「妳在求什麼?」
今天坐在我對面的,不是那個以往優雅的男人。
寒冷的冬日,花白的鬢髮。
圍巾,爐火,老人。
「我在求什麼?」我坐在搖椅上,反問。
「妳在求什麼?」
「求……求臣服、求開悟、求世界的終極真相、求明白什麼是真的、剔除那一切不是的事物。」我說。
「妳得不到的,」老人說,「求來的不是妳的,妳的,永遠都不是求來的。」
我哭。
我明白他在說什麼。
世界像一大片烏雲一樣重重壓在我身上。我痛苦,我哭嚎,只因我想醒來卻醒不過來,只因我求清醒卻仍是那夢中人。
我想著每一世、每一世,我都在求著這最終的真相,但我卻被困著,落入最窘迫的境地。
「也許,」我淚眼婆娑地說著,「從出生那一刻開始,我就已經注定得不到任何事物,包括我一直在追求的。我明白的,我知道,可我一直放不掉。這個塵世有太多的詭計,但真正傻的是我。」
「沒必要因此而哭,」老人說著,「世上的一切都不是妳的,妳要明白這一點。」
我懂,我懂。
可是誰能救救我,救救我?
沒有人,誰都不能成為另一個人的救贖。
我哭。我泣。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。
在最深最黑的谷底,我徒手掙扎,卻什麼也做不了。
我只能抬頭仰望發光的月,對著她說話。
「唉,何苦呢?」老人嘆了口氣,「時候未到,急也是求不得的。而妳,」他黝黑的雙眼看著我,「還沒到,還不到時候。」
是嗎。
那麼就讓我繼續掙扎吧。
直到有一天我終於不再溺水了為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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