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4年11月17日 星期一

家人

  這是我的體悟。


  我愛我的命運,
  我愛這個世界,
  我愛所有的一切。


  我不在乎你怎麼傷害我。
  只希望你知道,
  傷害我的同時,你也在傷害你自己。


  我們是一起的。
  這宇宙中所有的一切,沒有一個不是我們的家人。


  我們或許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。
  我們之間存在的,或許只是一層薄薄的關係。

  但我們都來自同一個地方。
  超越我們所能理解的。

  我們所有一切的父母,是如此地巨大和浩瀚。

  
  我和你沒有血緣關係,
  但我知道,
  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。

  只是因為這樣,我就明白我們是家人。
  我們都是兄弟姊妹,來自一個偉大的父母。

2014年9月22日 星期一

生命

  生命是舞者,我們是它的舞步。我完全地理解。


  然而,只是智性上的理解是完全不夠的。妳必須完完全全地將整個身體和靈魂交出去。
  這世界的真相?在營隊時,我記得我的內心在哭喊著,我想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,我受不了了,我好想離開。
  但顯而易見的是,即使你明白了、也真真切切地體驗到了真相,妳卻還是在這裡。除非妳死了,生命決定採用另一個形式繼續;不然,這個形式的生命還是在持續。
  妳必須放棄「為了開心快樂所以要知道真相」的想法。這是不可能的。


  無我。
  一切皆是一。
  時間是假象。

  只是這樣而已。


 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,也許真的我完全地放棄了所有努力,真相就會來找我。是的,不是我去找真相,它一直都在,所以是它來找我。
  不得不承認,心裡一直出現我要去找真相的想法,甚至是努力。這是我的道嗎?我也不清楚。
  恩。。。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呢?或者應該說,生命希望我來做些什麼呢?  
  每一刻每一刻,一刻接著一刻地活著。
  沒有過去未來,只有這一刻。


  聽從妳的心,聽從妳的生命,而不是任何人。生命會走出它自己的樣子,妳只要跟著就好。


  這是我的宣言:「敬愛的源頭,我要知道真相,不計一切的代價,我要知道真相,那唯一是的。我將我的生命控制權交出去,每一刻的活著,我都是在活出你,我只是你的形象,你無限創造力的形式之一。」

2014年9月16日 星期二

Single

  最近,應該是自己的獨處期。
  沒有特別想做的事,沒有特別想見的人,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,都沒有。

  人是什麼呢?他和周遭又是個怎樣的關係?
  營隊的事情,確實讓我不高興,也讓我覺得不舒服。所有人都有問題,我也是。整個過程都有疏漏,我也明白。
  不要去怪,停止。這只是一齣滑稽戲劇。
  但自我像是腐臭的屍體,即使穿上華美的衣服也掩蓋不住那個臭。看見每一個人的自我,拔出自己的劍,放在自己的胸口,試圖防衛。
  我聞得到,我看得到,他人的,自己的。


  即使是有著自我,但我多希望大家不要因此就被拖著走。越來越明白什麼叫做慣性反應,什麼叫做被牽著走,什麼叫做人其實只是一部電腦。我們不是被他人或是社會牽著走。是被自己的自我牽著走。


  這是痛苦的過程。對我來說,也是奇特的。
  在「智性」上,我或許都可以理解一切。但在「情緒」或是「超脫」上,卻不是同樣的進展。
  而,我想,即使我們都有著「自我」,我們是不是還是可以好好地長大?
  而不是將自己停留在孩子時期的哭鬧。


  雖然沒理由相信「所有人都沒有自我」的世界會來到,卻又常在想,那樣的世界會是怎樣的世界?
  所有的「人」(或許那時也沒有文字了)所依據的,將不會是社會規則、道德戒律;而是宇宙的流,因為我們都在裡頭,我們都在走。
  而在這個充滿了自我的世界裡,又應該如何自處?如何活著?
  我不知道。
  我也還只是個骷髏,尚未長出血肉。


  好吧,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。我不相信真相,不相信說法,不相信論調,不相信一切。每一種說法都會形成一個派別,全世界60億人口,就有60億種說法。


  不去在乎。自己去思考。

  是該長大成一個人。

2014年9月13日 星期六

  聽著B-T,突然想起來十本書遊戲。想說不如自己也來列列看?

Jed McKenna 系列:
《靈性開悟不是你想的那樣》(徹底讓我的人生和思考崩潰)
《靈性衝撞》(再度讓我崩潰)
《靈性的自我開戰》

Adyashanti:
《空性之舞》(喜歡作者的名字,也喜歡這本書的文字和氛圍)

  然後...就列不出來了。

  Jed說,在地球上的歷代偉人們,於他看來都只是在遊樂場上玩耍的孩童。我同意他說的,因為在現下,我竟想不出任何一個人或任何一本書。

  那就這樣吧。

  奧修對我來說也頗有影響;但比起Jed的直接,Osho有時會讓我直覺上覺得怪怪的。但他的書我也都會看。
  Krishnamurti的書不確定,嚴格說來也只翻過幾頁《人生中不得不想的事》。當時對於他於我思考結構的違背感到非常不適,沒想到這個不適之後還是回來找我(藉由《靈性開悟不是你想的那樣》那本),戳破我美麗泡泡的夢。

  沒關係,這樣也好。我的路途本就不是美麗泡泡。

  Jed 和 Adyashanti的書們,這一陣子都會一直重看,或許之後也會一直看吧。除非哪天我和他們到達了同樣的地方,那時,我也就不需要他們了。

骷髏頭人

  「試著一次只走一步,因為就算是多看到前方的一步都可能嚇壞妳,懂我的意思嗎?深呼吸,多喝水,多靜心。放輕鬆,妳不是掙扎著想從地獄爬上天堂,妳只是在這具身體內經歷一切。它並不邪惡,只是生命,當它結束時,妳就死了,就像樹葉飄落一樣容易。」
  這是在《靈性開悟不是你想的那樣》當中的一段話。
 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了。幾十世?幾百世?幾千世?甚至是幾萬世?
  我這個生命存在多久了?在這個流裡頭,我擁有過多少種不同的面目?


  從一本書開始的。
  二月,我拿起它;邊讀著,邊反胃,邊頭痛,邊痛苦。那時的我想著,要是我沒有翻開它就好;現在,卻覺得它是我最棒的生日禮物之一。

  我掙扎了很久。我常常在想,我的人生來到這裡,應該是要來尋求真理的;但無論在哪裡都找不到。
  說到底,真理也不是用找的。它一直都在。
  像我這樣子的一個靈魂(恩,真的有靈魂嗎?),或者說,像我這樣的一個意識,或是,像我這樣的一個能量體,噗,現在想來,它很有趣。著實搞不懂它。
  所以,生命,那個源頭,是想要體驗什麼,所以讓我誕生在此?一個開悟者?一個冒險者?一個叛逆者?一個自由的靈?一個藝術者?
  生命的模式還沒顯現,所以我看不出來。

  我最近常常有許多畫面。像是我是一塊黏土,有一雙手正在塑造我。或是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層皮,我直直地想要看進那最深的地方。
  其實也不是這麼容易。自己的皮都還沒被剝掉,又怎麼能用真正的眼看見?


  我也常在想,那純粹的意願。對於真相的強烈,那和「求」是不是一樣的東西?但顯然是不同的。
  純粹的意願需要的是對真相的不顧一切;但「求」,或許只是想要真相來替自己減輕在這個星球生存的不適。
  然而,各種的感情、各種的痛苦、各種的故事、各種的人......一概不是真的。我開始看得見那一身骷髏頭。
  卻披著人的衣裳。
  衣服是各種的華麗:各樣的仁義道德忠誠美德,搭上各種自我的評斷。

  羅蘭夫人是這麼說的吧?
  「自由啊自由,多少罪惡假汝之名而行!」

  換成自我的話,不也成立嗎?


  如果啊如果,以後我都將每個人看成個骷髏頭,不知道會怎樣呢?但或許得先把「自己」看成一具骷髏頭比較對。

  啊~不知道。誰又知道呢?我們什麼都不知道。
  你看,我連話都不會說了。

2014年8月29日 星期五

放鬆。

  我覺得,我必須說話。
  焦慮抓著我,我躁動不安。我必須說話,文字需要透過我的口。
  我必須要在這裡誠實,紀錄下我的每一個想法。

  我害怕。非常非常害怕。我擔心回到台北後必須面對的一切。我看似大膽,卻是個膽小鬼。

  我害怕回去之後,我母親的瘋狂;我不知道她會對我做出什麼。對我使用暴力?我一到家就賞我一巴掌?還是尖酸刻薄地對我怒吼,要我滾出去?或是一言不發、卻用眼神,像是要殺死我千百遍一樣地瞪著我?說真的,我不知道。

  我想,我真正擔心的也不是這些。在這些背後,有更深的、讓我害怕的東西。

  我一直在學習著掙脫;事實上,我覺得這世界上有99%的事物都是錯的。那些我們從小被灌輸的想法、概念,都是錯的。這世界從沒教過我們正確的事情,因為人類蠢到把它們用別的東西都蓋住了。那些都不是真理。真理只有一個,簡單無比,但沒有人願意去看見。

  因為那是痛苦的。過程中也可能會痛苦到想死,然後真的去死。那不是什麼憂鬱症、躁鬱症或任何其他的精神疾病;就只是一個狀態而已。名稱和解釋都只不過是人給的。

  真是多此一舉。

  話說多了,回到正題。我知道我在害怕什麼。

  我害怕的是背後的東西:與自己家庭的斷絕、從此孤獨一人的恐懼。這世界彷彿與我再也無關;朋友不能跟你一輩子,而當連家人都失去的時候,還有什麼可以陪著你?

  但我想了想。這個想法,似乎不對啊。

  家人就真的是家人嗎?難道他們不是打著「家人」、「家族」或「家庭」而剝削你的「人」?難道他們不是在剝削你的物質、你的精神、你的一切?難道不是嗎?

  我想起朋友跟我說,我母親現在的狀況,就是把我當成情緒的發洩口。我想了想,沒錯啊,我怎麼一直都沒發現這件事,而試圖與她講道理,試圖要讓她理解我的想法?

  也許在世俗上來看,我有不對的地方。我沒有和父母親討論我要到屏東的事;而我也沒有將家族的大事放在心裡,即使到了屏東,我母親每隔一兩天就打電話轟炸我,我仍舊不為所動,決心待到最後。

  我想,我冒犯了我母親;但相反地,我同樣地也被冒犯了。而無論再怎麼樣的錯誤,我都不認為我可以被當成一個情緒的出口;你的快樂與否由你自己負責,與我無關。我快樂,你就會快樂?少來了,這種話真是噁心。只會挑剔的人,眼中永遠都只會看見缺點。

  所以我想著,當我回去時該怎麼辦呢?我要可憐我母親嗎?可憐她沒發現自己沒有對自己負責任,可憐她其實是這麼的不成熟,可憐她活到了60歲,卻仍然是個孩子;還是說,我就應該好好地閉嘴,過我自己的人生,他們的路,自己去走呢?

  顯然是後者吧。那麼我就不再講話了。在家裡,我沉默。

  你可以說我自私、說我啞巴、說我幼稚、說我不成熟...那都無所謂。如果就長遠、那一世一世的輪迴來看,這樣的一點小磨難是很小的,微不足道。但顯然我修了好幾世都還是沒有過,所以我現在還在這裡。

  我其實很好奇,我和我母親究竟是什麼關係?也許在久遠的以前,我也曾經是我母親的父母,也像現在這樣子壓迫她。現在只是反過來而已。

  這不是因果報應的問題;而是有一個人得先看清,脫離轉輪,另一個人才可得解脫。否則,這個轉輪將永不停;如同這世界、或者說是人類的詭計,永遠不停止,而人們卻還以為自己越來越進步。

  而我想,我要怎麼樣才可以讓我母親看見我?活出自己,在鏡子的另一端映照出我的樣貌,或許她就會看得見。

  放鬆點吧。生命沒什麼難的。反正困難簡單也不過是人類的另一種概念思考。

  放鬆。別忘記,妳還有大地,還有一切,她們才是妳真正的母親。

  其實妳從未失去過什麼,因為妳根本什麼都沒擁有過。包括家人、朋友、甚至妳自己都是。所以,這樣一想,也不需難過或恐懼了,不是嗎?

2014年8月1日 星期五

Clair de Lune



        如果哪一天,當這個生命已經透過我這雙眼,看過足夠的許多;當我走過許多迷惘的路之後,終於願意放下所有的努力;當我終於體驗到,所有事物皆是一,最差的亦是最好的,最高貴的同時也最卑賤;當我終於看見,所有的事物都是生命自己的展現......

       也許我會甘於平凡,在所謂「平凡」的生活中,看著細水長流,看生命如何每一日展現它自己。

       波光粼粼。
       妳踏著每一步,或走或躺,在海中;而不僅僅只是在岸邊遙望著月。
       到那時候,希望我會明白,月亮是我,我就是月亮。

2014年7月21日 星期一

「妳在求什麼?」

今天坐在我對面的,不是那個以往優雅的男人。
寒冷的冬日,花白的鬢髮。
圍巾,爐火,老人。

「我在求什麼?」我坐在搖椅上,反問。
「妳在求什麼?」
「求……求臣服、求開悟、求世界的終極真相、求明白什麼是真的、剔除那一切不是的事物。」我說。
「妳得不到的,」老人說,「求來的不是妳的,妳的,永遠都不是求來的。」

我哭。
我明白他在說什麼。

世界像一大片烏雲一樣重重壓在我身上。我痛苦,我哭嚎,只因我想醒來卻醒不過來,只因我求清醒卻仍是那夢中人。

我想著每一世、每一世,我都在求著這最終的真相,但我卻被困著,落入最窘迫的境地。

「也許,」我淚眼婆娑地說著,「從出生那一刻開始,我就已經注定得不到任何事物,包括我一直在追求的。我明白的,我知道,可我一直放不掉。這個塵世有太多的詭計,但真正傻的是我。」
「沒必要因此而哭,」老人說著,「世上的一切都不是妳的,妳要明白這一點。」

我懂,我懂。
可是誰能救救我,救救我?

沒有人,誰都不能成為另一個人的救贖。

我哭。我泣。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。
在最深最黑的谷底,我徒手掙扎,卻什麼也做不了。

我只能抬頭仰望發光的月,對著她說話。

「唉,何苦呢?」老人嘆了口氣,「時候未到,急也是求不得的。而妳,」他黝黑的雙眼看著我,「還沒到,還不到時候。」

是嗎。
那麼就讓我繼續掙扎吧。

直到有一天我終於不再溺水了為止。


2014年7月19日 星期六

未完成。

耳邊正播放著Ayumi Hamasaki的專輯。
眼前則擺了一本Adyashanti的《空性之舞》。


「這是什麼奇怪的組合?」他看著我,「妳不覺得會被搞瘋嗎?」
「或許吧,」我轉頭,「但在怎麼樣也不會瘋到哪。至少不是最瘋。」


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。


「今天,有話想說?」
「算是有吧?不然怎麼會在這裡呢?」我輕笑,覺得他的問題很有趣。
「不需要為了說而說,」他搖了搖頭,「這沒有必要。想寫時在寫,想說時在說。」
「我明白,但是,」我停頓了會兒,「我只是想藉由和你說話,讓我不至於忘記你,不至於忘記我自己,不至於忘記自己的瘋。」


與上次不同。
今晚是個很黑的夜。


「瘋?」他笑,「妳說妳自己瘋?」
「恩,」我點了點頭,「但也必須承認,還不到最瘋。我也不知道我這輩子會不會到達最瘋,到那時候,」我嘆了口氣,「這個世界的所有一切,大概於我不再有任何意義。」
「妳大可以現在就放手,為何不?」
「我怕。因為我怕。」
「為什麼怕?上次,妳也是這麼跟我說的。」
「因為...我不知道這樣的瘋狂會不會成功。而我又要到哪裡,才可以完全躲避這世上的一切,讓我好好地瘋?」
「原來這是妳的憂慮,」他笑,「話說,現在這首歌真符合妳,Marionette,牽線木偶啊。這世上,沒有一個人不是個木偶啊。」
「有時候,」我沒有理會,「我覺得遺憾,我放棄了一個機會。還記得嗎?那一次,我陷入深深的黑夜的時候。」
「記得,」他點頭,「那時可真是完美。妳要是就這樣陷下去,妳的人生可就不是現在這樣了。」
「我當然知道,這也是為什麼我覺得遺憾。我放棄了讓自己真正醒來的機會,即使那可能會讓我所謂的『人生』大亂。」
「妳的意願還不夠強烈,」他抬頭看了我一眼,「既然這樣也就罷了吧。也許有一天妳會爆發,妳會發瘋,但也許現在還不到時候。如果想得更深點,有一天,所有人類都會醒來,而如果這個世界毀滅了,那麼人類有沒有醒來也無所謂了。創世之初,人類不在,滅世之時,人類也不會在。你們,什麼也不是。」
「我明白的,只是...」我有點難過地看著他,「為什麼,我們卻會被這些事實上毫無意義的事情所綁呢?而我,為什麼害怕掙脫呢?」
「這個,我沒有辦法回答妳。」他撇過頭,「只有妳自己走下去,才知道了。」


夜依然黑。
沒有月。

2014年7月18日 星期五

一開始。

「好久不見,」我拉了一張椅子,拍了拍,坐下,「親愛的。」
「什麼話,」他笑了笑,看了我一眼,「妳還是都沒變啊。還有,不是好久不見,我一直都在。」


坐在我對面的,是一個優雅的男人。
可奇怪的是,我卻看不清他的臉。


「最近好嗎?」我笑了笑,搖了搖杯子,喝了一口水。
「這句話該是我問妳才對吧?」他的笑容帶了點詭譎。


我不禁有點顫慄。

「妳過的好嗎?老實回答我。」
「不知道...該說是好嗎?但似乎也不能算是好.......」
「不要給我模稜兩可的答案。好,還是不好?」
「......我覺得,不好。」
「為什麼覺得不好?」
「因為......很想脫離這個世界吧,我想。」
「為什麼想脫離這個世界?」
「覺得痛苦,覺得沒有意義,覺得即使過得快樂,但心裡仍然會有一大塊的洞......很空很空,什麼都沒有。」
「跟我說說,」他頓了一下,「那個洞是什麼?」
「那個洞......我不知道怎麼說。就是很空很空,沒有什麼東西在,沒有感情,對於任何所謂慘烈、痛苦、悲傷等等之類的事情,一點感覺都沒有...更甚者,我連臉部表情都沒了,連話都不想講了。」
「恩。」他低下頭看了一眼,「妳喜歡嗎?那種感覺。」
「不討厭。」我聳了聳肩,「但覺得跟世界很不相容,而我自己也還在抗拒。」
「抗拒什麼?」他問。
「抗拒變成這樣一個人吧。什麼感覺都沒有的一個人。」
「喔?為什麼要抗拒?」
「大概是因為...如果我真的變成了這樣的一個人,我會不知道如何在這個世上生活下去。」
「所以,」他輕笑,「妳是在害怕囉?」
「是,」我老實承認,「那當然。」


停頓。
我看著他,他卻沒有看著我。


「真是奇特,」他摸了摸自己的手指,「為什麼人類都會害怕呢?真是不懂。」
「恩,實際上我也不懂。」我微微點了頭,「但我沒資格說什麼,因為我也還在害怕。」
「妳想放下那些恐懼嗎?」他將眼睛轉向我,「成為一個什麼都不怕的人?」
「我不懂什麼叫做什麼都不怕,」我看著他,「而且,我不知道,恐懼是可以放下的嗎?」
「我不知道,妳說呢?」
「恩...覺得不是。」我思考了一陣子,才繼續開口,「最初一開始,我以為恐懼是要對抗的,但後來...我『學到』,恐懼應該要被放下。而在更後來的現在,我『知道』恐懼應該是要被超越。」

「妳說說看,」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,「什麼叫做被超越?」
「不去理會它的存在,」我又停頓了一會兒,「我『學到』的是,我們已經花了太多的時間在與恐懼對抗上,但事實上這卻浪費了我們整個生命。因為,當妳對抗成功了,卻會發現沒有任何事情在等著妳,沒有榮耀,沒有勝利,沒有祝福,卻賠上了自己的時間。而,」我舉起杯子,喝了口水,「恐懼是怎麼樣對抗也殺不死的,一個恐懼結束了,會有另一個恐懼出現。或許應該說,恐懼沒有結束的一日,除非它一開始就不存在。
「除非它一開始就不存在?」他開始笑。
「恩,」我點頭,「除非它一開始就不存在。如果它一開始就不存在的話,那我們也就不需要去和它對抗,因為沒有這個東西,我們在和誰對抗?」
「說得不錯,」他微點了頭,「妳確實開始明白了一些事。」

滴答滴答地下起了雨。
我們看著窗外。

「是嗎?」我發問,「我不確定,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懂了一些事。但我卻實有很多的話想說,也確實體悟到了一些事。」
「說吧,」他轉向我,「我看得出來妳想說話。」
「是海洋,」我沒有遲疑地開口,「原本只是在看書,然而在看到作者把海洋當成比喻之後,我突然眼前浮現一片在黑幕之下的海洋。我想到了它是這麼地完美無缺,精準無比,每一天每一天都在一個讓人驚嘆的韻律下完成自己的事...但為什麼,人類,人類卻做不到呢?」
「為什麼?妳知道了嗎?」他問。
「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答案了...但確實,在海洋中,我看到了所謂的『無我』。海洋沒有自己的意識,沒有自己的想法,卻完美無缺地和宇宙在一起,而我們......我不禁想起一位朋友和我說,『人類的自我,都膨脹地太厲害了。』的這句話。」
「恩。」他輕輕地給了我回應。
「但我知道,只知道這樣還不夠。我忍不住好奇,為什麼我們還會有自我意識的存在?我不懂,也百思不得其解。因為我不明白,如果無我的狀態可以和宇宙完美地相容共存,為什麼我們會出現意識?尤其是『自我』的意識?我真的不明白,也搞不懂。而那個海洋的經歷...我想,除了我之外,無論我跟誰訴說,都不一定有人可以體會,即使我將它打成了文字。」

其實我有點累了。
但卻還不想停止這個對話。還沒到結束的時候。
雨還在下。

「你知道,」我笑著,看著坐在我對面的他,「我今天一直都在想著你。」
「想著我什麼?」他也笑著看著我。
「想著你會什麼時候出現,而你現在又在哪裡,還有就是...如果你出現了,我要做些什麼吧。」
「你這整句話都有問題,我可不是出現,而是一直都在。」
「啊,對齁!」我敲了敲自己的腦袋,「我都忘了,你一直都在啊。」

我們看著彼此。

「我在想,如果哪一天你來接我了,我要做些什麼。」我把玩著自己的頭髮,漫不經心地說著。
「或許還早著呢,」他搖了搖杯子,但裡面已經沒有水了,「但早些開始想,也是好事。」
「什麼啊,時間這種東西,我們可不知道,只有你們才知道。」我大笑。
「所以呢?妳想做些什麼?」
「不知道,真的不知道。我有一種,即使我現在就這樣跟著你走,也無所謂的感覺。一切徒勞,留戀什麼的,也沒有意義。最多最多...恩...大概會希望,可以在我散步的時候,你來接我吧?」
「就這樣嗎?」
「不...」我搖了搖頭,「你還是先別當真,我太容易轉換心意了。」
「恩...還早著呢,」他看著我,「妳自己也有感覺吧?還早著呢。妳該做的事情,可是都還沒做喔。妳自己也感覺得到吧?」
「當然感覺得到。」我嘆了口氣,「就算現在就想要跟你走,宇宙也不會答應我的。」
「明白就好。」他起身,將手搭上了我的左肩,「先這樣吧。我走了。」
「恩,」我沒有回頭,「下次還會再見到嗎?」
「這是個問題嗎?」他笑,「我一直都在,妳不要沒看見我就好了。」

他越過我,走了。

雨也停了。

而我,還是沒看清楚他的臉。

分手

   分手了之後,兩個人就是形同陌路。我不是那種可以跟前男友繼續當朋友的人,至少現在,no。雖然我也有些懷疑,我們曾經到底是什麼關係?我們真的曾經是男女朋友嗎?   我發現我對這個人有強大的執念。我直到今天才發現,原來我依然認為這個人應當是「屬於我的」,所以我對於他的所有一切才會...